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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冠中百日谈:早年留学法国,浸润西洋艺术

2010年01月21日 14:59:29  来源:中新网

可能是怀乡情结,故而特别重视梵高的书信中语:你是麦子,你的位置在麦田里,种到故乡的土里去,将于此生根发芽,别在巴黎人行道上枯萎掉。似乎感到我将在故土长成大树。

1957年反右,一直在回国与否间彷徨的熊秉明,下决心将其居室改名“断念楼”。在这样的思想基础上,仍留在海外的熊秉明在注视着我们先行者的命运:吴文俊在数学上做出了杰出成就固然可喜,而在其他专业里也该是精英的,却遭到各式各样的不幸:学哲学的顾寿观,学法律的端木正,学外国文学的王道乾等人……遗憾的是并未能赋予他们充分发挥才华的机缘,尝尽难言之苦。1980年,熊秉明为我的画集作序言:淹留在艺术之都的巴黎做纯粹的画家呢?回到故土去做拓荒者呢?冠中也曾犹豫过,苦恼过。1950年他怀着描绘故国新貌的决心回去了,怀着唐僧取经的心情回去了,怀着奉献生命给那一片天地的虔诚回去了。但是不久,文艺的教条主义的紧箍咒便勒到他那样的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的头上,一节紧似一节,直到“文化大革命”,艺术生命完全被窒息。我们的通讯中断了。他最后的信说:“今生不能相见了,连纸上的细说也不可能。人生短,艺术长,但愿我们的作品终得见面,由她们去相对倾诉吧!”

在回国与否的天平上,一个小砝码,在关键时刻,左右了大局,就是我的妻子朱碧琴,没有她,我可能不会选择回来。她善良美丽,我们感情很好,不是说她不爱我,是我更爱她,我到巴黎留学前,她已怀身孕,我到了巴黎,心没有离开过她,在她临近分娩期间,我很久没有接到她的来信,担心害怕她出了意外,实在是着急了,我不顾一切地想赶回去,连留学都可以不要了,我要人了,即使她死了,我也得回去抱着她的尸首。我几乎无法控制这样的感情,同学劝我别把感情看得太重,艺术生命大于一切。幸而她未因难产而丧生!我接到了她劫后余生的来信,无数次亲吻她的信。我在信中和她商量回国与否这个最紧要的问题时,她回信说拿不定主意,大主意只能由我自己拿,她自己并不想一辈子住到外国去。她为了我,放弃了工作,住到我的老家抚育孩子,忍受着离别,却无怨无悔,在关乎我的前途命运的抉择时,只一心为我着想,希望我的事业能够如愿,并不考虑她自己的需要,她真挚纯洁的爱深深地感动了我。我最后选择回国,确实有爱情的力量。

几十年来,漫长岁月中摸索着没有同路人的艺术之路,寂寞之路,是独木桥?是阳关道?当遇到政治打压我的艺术时,我向她吐露过怨气:我为你回来的,否则我不会受这样的罪。她听了,默默地,不否认。当我的艺术有了发展,成果显露时,她欣慰地说:你的成功与我有关系、没有我你不会回来。我听了,默默地,内心对她充满了感激。

熊秉明

(责任编辑: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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