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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情亦是得意作

——谈钟天铎先生偶临《礼器碑》

2014年08月01日 10:42:35  来源:中国书画收藏频道

今年新正,我有赴京华数日之游,自然免不了拜会京中师友。抵达次日就在好友刘洪郡的陪同下,去看望了钟天铎先生。得与先生畅谈良久,颇为尽兴。席间,先生助手取出其新作数幅,书法、绘画皆老而新也,即前人所论之“老树着新花”,功夫老到,笔力苍劲,苍劲而鲜活,有其内秀,显其通脱,非俗笔可至也。其中有一长卷,乃先生临《礼器碑》日课,初一看,便觉古意湛湛,似得清人写碑精要。细读之,见其用笔不苟,尤其于汉代隶法了然于胸,纵横之间,无不合古,无不高古。我与同行洪郡兄道:“钟先生此作虽是日常之临写,不过做抚汉人笔意罢了,却得高古如此,今日书坛几人可臻?”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等我回到杭州不久,洪郡兄就来电怂恿一起把钟先生所临的《礼器碑》整理出版,我当即满口答应,我想着,此作得以出版发行,必然是十分有意义。之所以这么说,缘于我读书时一段临写《礼器碑》的课程学习。当年隶书课程中,老师专门设置了两周时间临习《礼器碑》,并带来了很多大家的临摹图片,其中林散之的临作对我印象深刻。干净、细腻是他那件临作的最大特征。尤其是林散之先生用笔时的积点成墨的用笔方式,点画遒劲,丝丝入扣,打开了一种新的书写方法和思路。由今追古,经他人之笔墨来学习古代经典的范本,这本身就是一种合理的借鉴,是一种贴近现实的学习模式。钟天铎先生此卷足可细细研读,其于汉人笔意之理解,有深刻与独到处,自非常人可及。刊行布世,必能嘉惠于后学,此笔者深信不疑也。

在中国书法的发展长河之中,每个时代似乎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书法高度,汉代的隶书就是之后2000年来隶书的法书,不仅被历代书家所取法、学习,其高度甚至是无法逾越的。汉诸碑结体命意,皆可仿佛,独此碑如河汉,可望不可及也。清王澍《虚舟题跋》评云:“隶法以汉为奇,每碑各出一奇,莫有 同者;而此碑尤为奇绝,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又说,“唯《韩勑》无美不备,以为清超却又遒劲,以为遒劲却又肃括。自有分隶以来,莫有超妙如此碑者。”历代推崇至此。作为钟天铎先生日课的临抚之作,他是以一平常心来写的,是学习,更有消遣的意味,作为成名已久,且不乏世俗应酬的他来说,保持这份心境和态度,就足以让人钦佩。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强调这是“日课”,一方面试图淡化日益严重的创作感念,还原书法艺术作品产生的自然与偶然。另一方面也更加凸显出钟天铎先生的笔下功夫与良好状态。因为通观整卷,足以窥见先生运笔坦然从容,又一丝不苟。临作既体现了原碑的形态与精神面貌,充分展现了原碑细劲雄健,端严而峻逸的书风,作为由碑刻还原为笔墨的重新表现,先生又有意识地导向方整之中又兼具阿娜的艺术效果。并且这种种表现,十分自然,在其遒劲的笔力之下,有很强烈的书写性。作为书法,这几年很多人为追求形式,往往忽视了书法的书写性。笔者一直认为,只有在书写中表现自然,同时体现艺术之美,才可以说是得其用笔。否则上下笔画无所联系,气脉不通,又何来通脱?所谓的线条也不过成了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

清杨守敬论及《礼器碑》:“要而论之,寓奇险于平正,寓疏秀于严密,所以难也。”这个难点也是《礼器碑》的妙处与高处。钟天铎先生的临作最精彩的地方就是不仅是表面的规整与形似,而是很好地将原碑中那种跌宕变化巧妙而含蓄地予以表现,中国传统艺术的表现就是寓奇险于平正,这是一种不张扬的手段,这是一种雅量,是一种风度,钟先生很好地把握了这个大原则,所以作品就平和而丰富,不单调,不雷同,这也说明他的笔墨语言是十分丰富的。以他的飞白为例子,就是飞白湛湛然也,不空、不飘,笔枯而墨润,老到而鲜活,所以我说先生笔墨是“老树着新花”也。这是功夫,更是境界!

文/谢权熠

(责任编辑:易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