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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有诗书气自华

旭宇访谈录

采访人:张学成 白景峰/文
2009年11月25日 16:00:54  来源:中国书画收藏频道

本文所属专题:旭宇艺术专栏  

张: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书法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您作为老一辈书法家,亲历和见证了这一过程,也为推动书法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在书法创作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请您结合自身的书法艺术历程,谈谈当代书家需要什么样的修养和素质。

旭:我自身的发展历程是这样的。小时候我的愿望是当一名教师,可以教给学生知识和做人的道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充实和眼界的开阔,思想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不再局限于做一位教师,而是立志做文人、诗人,成为一介书生。从20世纪60年代起我就开始搞文学创作,197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了我的第一本诗集,后来我一直从事着编辑和文学创作工作。因此,直到目前我仍然把自己定义为一个文人。回顾我走过的艺术历程,书法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是无意当中被大家评为书法家的,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河北省书协是1981年成立的,我是创始人之一,但一直没有参加书法界的工作,而是以文学、编辑工作为主业。书法只是和读书学习一样作为自己的一项业余爱好。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期被大家推选为河北省书协主席后,我才加入到这个阵营里来,逐渐被人们所了解。目前,虽然大家公认旭宇是一位书法家,但认识较早的朋友们都认为我是一名诗人,更熟悉的朋友知道我还是一名艺术品收藏着和编辑匠。这就是我的艺术历程。

现在大家称我为书法前辈,其实我是不敢当的,我是半瓶醋而已。自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同大家是一样的,只不过机遇将临到了我的头上,所以我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幸运者。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刘备三顾茅庐就不会有诸葛孔明的成就,如果没有周文王的访贤就不会有姜太公的辉煌。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隐逸山林的高人还有很多,只是孔明和姜太公拥有了机遇。因此,我认为自己能成为以格所谓的书法大家,同样是由于机遇。如果要说到基础积累的话,我认为绝不只是旭宇一个人有积累。还有很多人有积累,但由于没有某一时间上进行交叉,便错过了机遇。因此,我认为自己很平凡,现在能被大家称为书法大家,只是因为受到了机遇的垂青。“君逢其时则驾,不逢其时则蓬累而行。”

我认为自己的成功应归功于三点:一是要归功于中华文明辉煌的文化。书法艺术之所以如此具有魅力,如此绚丽多彩,就是因为具有丰富而深厚的传统,融汇于中华民族古老而灿烂的文化。我们能够在书法艺术上有所成就,关键是由于学习了前人,吸收了传统。二是要归功于我们处在这么一个伟大的时代。从20世纪80年代起,书法事业盛况空前,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大好局面,书法理论和艺术成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同时经济的繁荣和社会的发展也对书法事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如果没有这个时代环境,我们可能都不会成为书法家,也许可能写写字,但很难成为书法家。因此我们都是受益者,受益于时代给予的机遇。三是归功于书届朋友们的切磋砥励。我从交流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这种交流是古人所没有的。当前我们的通讯如此方便、传媒如此发达、交流如此快捷,使我们能够拥有最丰富的资料和信息,最大程度上扬弃和吸纳,极大地促进了我们艺术水平的提升。因此,我们个人的成就都应归功于整个时代群众的努力。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就会认为自己了不起,就会自满自大。认识到这一点,就会感觉到自己只是一名幸运者,才会有出自本心的谦虚。

我认为文学修养对一位文化人来说至关重要,尤其进对古典文学的学习。我本人很注重对中华民族经典着述的学习,《论语》、《老子》、《庄子》,以及《周易》,我都曾反反复复地读过。按我的理解,中华民族文明的根深扎在春秋战国时代。早期的哲学家都处在2500年前左右,那时的哲学是纯粹的哲学,也是最高的哲学。现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很细小的一项工作都分成专业,追求科学,总是在微观上发展世界,在一定程度上讲就不再产生真正意义的哲学了。因此说,我们需要回归到源头。要领悟人生。领悟世界,领悟艺术,就必要回归传统,回归到诸子百家的经典论述当中。因为,艺术的回归首先需要文化的回归。文化回归了才能领悟艺术的本质是什么,艺术追求的方向是什么。

白:您是一位以着名诗人的身份进入书法界的,这在当代书坛中是不多的。我们知道您不仅写古体诗,也写散文诗,也写儿童诗。不仅是一位诗人,而且是一名编辑家和社会活动家。您创办的《诗神》、《民间故事选刊》影响很大,《诗神》成为中国三大诗刊之一,此外,《民间故事选刊》也是中国着名期刊。您本人还担任过河北省的民间协会主席职务。也就是说您是一位典型的文人身份走进了书法界,目前在书法艺术方面的成就也是不同凡响。总之,您在诸多领域都取得了卓着的成就,对此,您自己是如此看待和评价的。

旭:从广义上来讲,我认为是学习的结果,而不是横空出世。学习是我的心条。孔子说,“学技通于道”。道,就是法则,就是时代,就是政治,就是使命。孔子15岁志于学,50岁前到处拜师游学,认为“三人行必有我师”。对我来讲,学习也是第一要务,是我生命的主要信条。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我是越学习越感到自己的不足。

王羲之远在1600年前就能即兴写出那么瑰宝丽多彩的《兰亭序》,文彩之飞扬,笔墨之流畅,文学也好,书法也好,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正所谓的文章翰墨两风流。其他历代书家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得到高僧,都是很有学文的。所以我认为古代的书法大家都是饱学之士,都是把学问做到一流,而书法只是一种爱好,只是作为自己抒情达志的一种手段而已。王羲之首先是一名将军,颜真卿首先是一名重臣,苏轼也首先是一名心忧社稷的官员,他们的经典书作都是因事而作,因感而发。同这些古人相比,我感觉道自己的渺小。同今人相比,我也经常感觉道自己的不足。我从内心里认为很多同志都写的非常好。沈鹏同志这么达年龄了还在写草书;中石先生虽然眼力不足,但仍在学习;张海同志的书法很有自己的特色;萧风同志这几年的进步非常快,冲淡而飘逸;旭光同志的作品书卷气迎面扑人,因而把自己放在历史的长河中看待,就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认识到自己很无知,就会想求知,想进取。《易经》上说:“谦受益,满招损。”老子讲:“虚怀若谷”;“要处其下”。大海纳百川因其处于下,人之做学问亦须处于其下。才能够不断丰富自己,况学问无涯,艺海无涯。置身于浩如烟海的历代经典中,谁也不敢妄自尊大,唯有虚心学习。

张:我们都知道,中国书法从甲骨文算起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从毛笔的产生算起也有两千年的历史了,然而您却把书法称作“年轻的艺术”,究竟是什么原因?

旭:首先,我认为书法艺术是年轻的艺术,并不是说它的年代长短,而是说它的特点和功效。书法家往往是长寿的,就是因为搞书法的需要有童心,书法创作能够使人保持年轻心态。只有怀有童心,归复到真,书法才能够有禅意。有了这种清净之气质,就会使人年轻。我的感觉是,回复到童真写字就会很轻松,很自然,不做作。自然就是天真,天真就是童心,按佛家来讲就是禅意,在老庄来讲就是清虚。当你进入了这种境界,心态就是年轻的。当然,书法不仅使创作者年轻,而且通过作品的笔墨情趣,把这种信息传达给观者,使受众也感觉到年轻。从另一方面来讲,书法艺术使无止境的。经过了几千年发展,书法艺术一直在前进,而没有老化。它是一棵长青之树。我们的历史有几万年,文明产生有几千年,书法艺术从殷商算起也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但是在这个历史进程众,对于我们的整个文明,对于我们的这个仍然兴旺的民族,书法艺术之树海郁郁葱葱,并没有老朽,仍然很年轻,很有生机和活力。随着我们民族的政治经济文的发展,我们的中华文化会在世界上产生更大的影响,书法艺术会更辉煌、更灿烂、更加郁郁葱葱,更加年轻。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书法艺术是年轻的艺术。

第三方面,我认为书法艺术的本质规律永远不可能老化。老化就是模式化,固定化、就是停惕不前。而我们的书法艺术,在中国书法的历史进程中历代都有大家涌现。这些大家谁也没有使书法模式化、固定化、僵化,谁也没有终结这门艺术,而是总在发展着这门艺术、弘扬这门艺术、推动这门一户。从这一点来讲,书法艺术也是永远年轻的。

白:当前是一个强调个性张扬的时代,但在你的作品中却不见那种“彰异求怪”的风格,而是一派不激不历气象。请您谈谈您对书法风格的看法。

旭:从我个人来讲,还处在一种探索和前进的过程中。

有人说书法家要固定一种风格,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书法风格是书家艺术不断前进的足迹。如果书家过早地把自己的风格固定下来,说我就写这些,其他就不再写了。认为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那样的话就会作茧自缚,固步自封,艺术的生命也就会从此终结。因此,我认为艺术是不断前进的,书家要始终处于学习的过程中,要不断调整自己、充实自己,要通过学习,吸收阳光和新鲜空气,使自己的艺术生命更加年轻。所以说“艺术无终结”正是表明了学习的必要性。此外,我认为书法最根本的东西不是点画和线条,关键是要有所感而书。王羲之《兰亭序》是有所感而书,颜真卿的《祭侄稿》也是有所感而书,而不是为书而书,为艺术而艺术。因此说,书法的本质就是传情达意,也就是所说的“道”。书法的风格也是要服从和服务于情感和思想的宣泄。就这一点来说和诗是一样的,都是要有感而写,是书家的心灵写照。因此说,书法终极为“道”。技进乎道,不能把书法当作一种单纯技艺。如果书法是一种单纯的技艺,那就不需要文化了。

张:前两年,您曾提到过“三个结合”。其中“碑帖结合”是一个历史性的课题。我们知道“碑帖结合”的概念的提出是从清代后期开始的。当时沈曾植、康有为、于右任等人所倡的这种结合,强调的是以碑为主,兼容帖学。当代的一些书家,如孙伯翔、王镛等人也沿着这条路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但是他们的这种以碑为主的结合多了几分匠人之气,少了一种文人化的气息。而旭老师您的碑帖结合正如张旭光同志所讲,具有晋人的风韵、魏碑的风骨,是真正意义上的碑帖结合。因为您的碑帖结合。您的这种碑帖结合和当代的其他书家的结合是不一样的,是一种非常成功的结合。请您就这种风格的形成谈谈自己的看法。

旭:我本人非常喜欢魏晋时代的艺术,不仅是书法,包括文学。“渊明文章建安骨”,陶渊明的东西我就非常喜欢。那个时期的文章非常淳朴、自然、天真,也就是说人类本质的东西更多一些,与自然的溶合更多一些。那个时期的书法也是如此。我认为唐宋以后尽管也产生了不少书法大家,但是都已经是“流”了,而只有魏晋时期的书法才是“源”。

我首先喜欢那个时代的文学,既而喜欢那个时代回归自然的文人,然后喜欢上了那个时代的书风。那种书风古朴自然,童心不泯,无拘无束,毫无后人那种张扬跋扈之气,是一种清净无为的境界。我认为这与当时禅宗的兴起也有一定的关系。那样的时代决定了那样的艺术,而那个时代为后世的书法艺术树立了一座高峰。所以说,书法要“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就必须溯源道魏晋时期。如果说王羲之是8848米的珠穆朗玛峰,那么后世的其他书家尽管也出现了高峰,但可能试试1000多米的太行山。然而攀至太行山顶也高不过珠峰的一半。取法乎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魏晋时期为主的原因。

我对单纯的复古主义并不认可,但我认为古代传统的东西是土壤。只有在这块土壤中才能产生参天大树。所以一定要在传统上进行吸收和继承。

书法之所以称法,而不叫写字,主要有个法度,这个法度是几千年来的民族文化约定俗成的一种东西。如果你写草书,不按草书的书法则写,自己创作的字,那就不是书法。写楷书不按真书的规则来写也不叫书法。这个法度、章法。日本叫作道,我们中国称为法。它是一种有别于其他艺术形式的一种独特的规律。这种规律我们今天要学习书法就必须明白。文学有文学的创作规律,戏剧有戏剧的门派和规律,书法称为法,比它们还要严格。首先一定要有个法度,在这个法度内才你可以游刃有余。这个法度并不是要限制才能的发挥,而是能启发我们,使我们写得更好。在这个法度之内,你才能够虎蹯龙跳,才能够变化万千。首先理解书法不同于书写,法度是非常有意义得事情,值得我们学习。

书法是一条大河,发源于昆仑,而流归于大海。这条河流有许多支流,每一条支流都是一位大书家,都对书法做出贡献。然而王羲之才是主流,在历史发展得过程中又有好多支流汇聚进来。颜真卿有他得流派,怀素有他得流派,道清以后郑板桥又有他的流派和创作态势,这些都是传统。不要一提到传统就是王羲之就是颜真卿,我认为包括汉代的书简也都是传统。传统是今天对昨天而言,昨天的东西,今天就是传统。如果能流传,我们今天的作品对明天而言也是传统。但是传统里应当有鉴定的,有净化部分,有糟粕,有珠峰,有太行。因此,书法学习要取法乎上。我所以要直溯魏晋,就是因为这个时期是我国文化的源头所在,特别对书法来说是一个高峰。那时候的南帖北碑呈现处百花齐放,处于一种成就非常高的极致状态。

我的碑帖结合,并不是受了包世臣、康有为、于右任等人的思想影响,而是有意无意当中形成的风格。主要是由于我本身的喜好。我看到魏碑那种结体的灿烂多姿,富有兴趣的书写态势,质朴而有童心的一种东西,让我感动。因为我生在北方燕赵之邦,这个地方出土了好多北魏时代的墓志,读了那些东西对我的启发很深。比如说《北岳庙碑》,我将拓片反反复复地看,到目前我还在受其影响。但是,我又觉得这种碑是一种正书,一点一画地写,不足以宣泄我的情感。后来我就研究颜真卿行书近20多念,再后来就研究王羲之。我觉得王羲之的这种流动的书风,像清流一样,九曲十八湾,飘逸流动的状态,能够把书法带入种更加生动的境界。我认为王羲之所书法里有诗,是一种诗情的宣泄。因此我写正书,写大字的时候,就写写魏碑。有时候写小字,且字数较多,需要连贯的时候就把帖也糅了进来。后来我写行草的时候,再帖的基础上把碑的东西加进一点去。这样的话就又富有情趣,又富有诗意。有帖的东西就飘逸流动,有碑的东西就显得凝重而古朴。这就是因为我受魏晋文化得影响而选者得。所以我觉得,这种结合不是我的创造,是我无意当中的一种情趣表现。当然后来又读了清末和民国的一些书家的书,认为它们对碑帖结合的探求也是必要的。当然我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相同,我按照自己的喜欢,按照我自己的心态,按照我自己的情趣,去选者、去创作。

我这个人有偏爱,但不偏废,凡是别人书家,不管是写碑的,还是写帖的,只要写得好,我都认可。写碑写得很生动、很气势,我就很喜欢,写帖写得很抚媚,很灵动,我也很推崇。我认为,书法界得朋友们,写得好得人都是我的老师。我从沈鹏先生、中石先生、学仲先生等前辈身上都学到了好多东西。从年轻的朋友身上也学到了好多东西。他们的这种清新的,雄逸的,大胆的尝试,都是难能可贵的。但是,我觉得尝试还要立足传统,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或者再传统得土壤中才能长得更高,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白:今天我们围绕帖学的回归展开了深入的讨论。白蕉是沙孟海所称“三百年来的帖学大师”。人们对白蕉的认识也存在一个过程。20世纪80年代实际是一种后碑学时代,对这位帖学大师一直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20世纪90年代后期,到新世纪以来,对白蕉的认识越来越高。我们发现再您的书风中也吸收了一些白蕉的笔法,表现了您不以时风左右,能够科学审美的真知灼见,也显示了您在艺术上具有深邃的眼光。当代已有很多人正在学白蕉,但往往不得其法,请谈谈您对学习白蕉的一些体会。

旭:我觉得自清以下三百年,白蕉写得最好。或许我看得不多,或有更多得好的东西我美看到,但我认为从帖学方面,能把“二王”的东西融合得最好的唯有白蕉。白蕉的大字我没有见过,如果大字也写这么好,那就更了不得了。但是,就其小字来讲,古朴,典雅,清新,抚媚而不甜俗。他的那种线条点画的非常精到,感情起伏极具变化,具有的书卷气和诗意都是自清以来的书家所没有的。他的那种清净无为的境界,其他人还是达不到的。那种平静之美,又偶然有点秋波,如清风徐来,水波不惊。兴之所至,令人不禁想要诵起诗来。这种恬淡、清净、无为、中和之美是别人很难达到的境界。看他的作品,感觉其心灵已达返老返童的界态,而笔墨又是如此老到与纯熟。那是一种无我的、无意识而为的境界。这才是最高的艺术。因此,我认为白蕉是当代、近代,甚至挨清以来的时空之内,写“二王”、写帖学的一个高峰。他写得很散淡,不像一些人有种匠气,也不像一些人没有法度。他的艺术有法度而又运用自由,既有他的学识在里边,也有书写技巧的把握在里边,有他的强烈的追求在里边,有他深厚的修养挨里边。这个人我们以前认识得还不够,随着整体时代审美水平得提升,他的地位将越来越高,越来越受到世人的瞩目。

张:最后一个问题,请你谈谈对书法未来走向的看法。

旭:谈到对今后书法发展的展望,我的心情比较复杂,我想从以下三个方面谈点自己的认识。

首先,我认为书法的未来需要有继承精神。继承和发展是对立统一的,继承传统并是不像某些人所说的复古。继承本事就是多元的,我们不仅要继承古人的书法之道,而且要继承古人的文化修养和高尚的情操。过去一说到继承传统就是说写古人的字,“二王”的字怎么样,魏碑体怎么样,唐宋各家的字怎么样,其实这只是其技节的东西。真正的继承是要对书法所蕴含的本质的继承。也就是说,精神的继承才是最主要的。我们究竟怎么样在精神层面上继承呢?首先要从道德修养层面来学习古人。历史上的大书家都是我们的道德楷模,都有很高的思想境界。也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境界,才会创造出色的艺术境界。王羲之、颜真卿、苏轼、黄庭坚等历代书法大家都是这样,所以我们只是从笔墨上来继承那时不够的,是没有抓住本质的东西。因此,我们继承前辈书家们的精神和学养,这才是通于道的一种途径和境界。书法的艺术的本质是为了传达自己的心智,决不是为艺术而艺术。如果这个问题解决好之后,我们后面的好多问题都能解决。所以我说的继承传统不要墨守成规,拘泥于写古人的字,学习古人的技法。只有把精神的继承放在首位,有了那种思想,那种境界,再书写起来自然就不俗了。就这一点,我愿意和朋友们共勉,多临帖,还有多读书,学习古人的思想,加强自己的修养,提高自己的境界。

第二,我认为当代书法家要有世界眼光,要有一种复兴中华文化的责任感。我们当前处于中华民族整体性复兴的时期,不但是国力上和经济上的复兴,同是要再文化上复兴。我们的书法作为最具中华民族特色的文化,也将随着国家的兴盛,影响力的扩张,得到复兴。作为当代书家一定要明了这一发展趋势,审时度势,承担起这个历史赋予的责任。因此,我们数家们不能单纯去写字,还要挚爱我们的传统文化,宣传和光大我们的书法艺术。有人说,书法时汉字的艺术,所以只是中国的艺术。我认为,目前书法时中国的,或者说时包含东亚一部分国家在内的东方艺术。但是,要看到中国书法必将成为世界的艺术。当代书家,尤其时青年书家和更下一代书家将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在二三十年、或者30念以后,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必将在世界上广泛传播。那时候,书法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也要在世界传播。所以,我们作为书家就是要守住文化的根,不要把祖宗的传统丢了,不要使它变了味。同时还要放眼世界,把中华民族的书法艺术发扬光大。因此未来书法的发展仍然任重而道远。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种骄傲,也是书界的骄傲。

第三,我认为处在当前躁动的时代,书家要保持清静的心态。我们处于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电脑、网络、现代通讯、信息爆炸。同时社会纷繁,思想活跃,整体社会呈现出一种躁动的状态。在这种大背景下,我们不可能不受其影响。当前些书家,这儿笔会那儿笔会,这儿给钱那儿给钱,应接不暇。信件像雪片一样不停地飞来,电话一个劲地响个不停。书法艺术是一种心态的表示,是一种宣情达意的艺术,如果没有一种清静之心,就写不出清静的书法作品来,就很难有恬淡的作品问世。我们说书法当随时代,不是要和这个时代一起躁动,而是要在纷繁的功利时代中沉静下来,读帖临帖,学习传统经典。社会躁动而我心不躁,与古贤为友,以经典为伴,这样创作的作品就会达到一种境界。如果自己也随着社会躁动,就很难达到一种高境界。因此说,在这个时代,书家更需要有一种清静之心,安定之心。我们要用历史观念来认识书法的发展和自身书史的发展,不要只盯着眼前,盯着功利和名誉,只关注自己的某一作品入展了没有,获奖了没有。我认为,书法家和其他艺术家不一样,尤其和表演艺术家不一样。表演艺术家需要热热闹闹,需要轰轰烈烈,而书法艺术家需要寂寞,需要清静,需要学习,需要安下心来进行创作,要进入一种清静无为状态下的书写创作,一种禅的状态下的书写创作。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产生我们这个时代的书法大家,出现高峰,出现可以传世之作。

最后,我要感谢你们二位驱车600里来到我家,通过这次谈话,我也对这些年的思想作了一次梳理。借此机会,向同道们问好,希望大家能像王羲之时代一样,文人相重。我们呼唤兰亭精神,形成那种不分老少的、平等的、和谐的氛围,使我们书界能够更美好。希望青年书家能够比我们这代人更辉煌。在我们这个国家强调和谐社会的时代,书法同样强调一种和谐精神,在这种精神之下进行创作,来达到我们这个文化的辉煌。

(责任编辑: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