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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把习气当风格

2013年05月10日 11:05:48  来源:中国书画收藏频道

书家及其作品的习气与风格很容易被混为一谈,因此,人们往往会想当然地把习气当作风格。当下书坛,有一些所谓的“名家”、“大家”,其实是徒有虚名,因为食古不化,自以为是,所作大多习气满纸,恶俗难看。但由于位高权重,身份特殊,头上戴有很多耀眼的光环,于是被其大批的追随者捧得云山雾罩、神乎其神,仿佛就是“天下奇才”、“一代宗师”。若是有人对此提出批评,这些追随者们就会对你发出:“你看懂了吗,你有资格评论吗”等等一连串的追问,这恰好也是书法界陋习恶俗的一种真实体现。那些拥有众多头衔和封号的伪名家、伪大师们不正是陶醉于其追随者们的一片赞美声中沾沾自喜而不知进取吗?
 
事实上,习气和风格绝对不是一回事,两者之间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习气”原本是佛教语。谓烦恼的残余成分。佛教认为一切烦恼皆分现行、种子、习气三者,既伏烦恼之现行,且断烦恼之种子,尚有烦恼之余气,现烦恼相,名为“习气”。 《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摧伏众魔及诸外道,灭除一切烦恼习气,入菩萨地,近如来地。”《大智度论·释初品》:“汝三毒习气未尽,以是故,汝影覆时,恐怖不除。”后多指逐渐形成的不良习惯或作风,比如宋苏轼 《再和潜师》道:“东坡习气除未尽,时复长篇书小草。” 清黄宗羲《明夷待访录·财计》:“治天下者既轻其赋歛矣,而民间之习气未去,蛊惑不除,奢侈不革,则民仍不可使富也。”与此同时,也引申为一种书法术语,成为对书法用笔、结体以及章法、情调等等的品评语。泛指用笔、结体等方面流于熟滥、庸俗,缺乏高雅的情调,寓有贬义。清代王澍论赵孟頫\书法:“子昂天材超逸不及宋四家,而工夫为胜,晚岁成名后,因难简对,不免浮滑,甚有习气。”由此可见,习气是书法家们所避讳的,它是夹杂于风格当中的一些不好的因素。

书法艺术风格就是书法家在创作中表现出来的创作个性和艺术特色。书法家由于生活经历、艺术修养、个性特征、审美趣味的不同,在选择书体、表现手法诸方面都会有自己的特色,这样就形成了不同的艺术风格。风格也最能显示出一个人的气质与精神风貌。如钟繇的高古典雅、王羲之的萧散简约、米芾的振奋天真、赵孟頫\的秀美平和、董其昌的舒朗清淡、王铎的气势连绵等等。

不妨以颜真卿为例,进一步说明。颜真卿书法厚重雄强,大气磅礴,正而不拘窘,庄而不板滞。点画像盘钢刻玉一样丰伟遒劲,雄秀独出。与颜真卿刚直不阿、威武不屈的性格非常契合。故而,苏东坡说:“诗止于杜子美,书止于颜鲁公。”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苏东坡是宋代着名的文学家和书法家。他对颜真卿书法的推崇不是没有道理的。颜字不但具有独特的面目,更重要的还在于它入古出新,大胆变法,为推动中国书法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其影响所及,意义深远。

对于颜真卿书法,善学者,得其神髓,有浑厚博大之气象,苏东坡即是也。不善学者,往往片面夸大颜体的某些点画特征,伸腿挂脚,剑拨弩张,以致结体松散,点画臃肿,毫无神韵、意境可言。

书法史有这样一段轶闻,说的是宋代四大名书法家之一的黄庭坚自信行草书超迈古今,不让时贤。一日,他突然心血来潮,向苏轼询问对自己书法的看法,惯于诙谐的苏东坡随口说道:“君书如死蛇挂树”。东坡也以同样的问题询问黄庭坚,黄山谷略加思索便说:“老师的字是石压蛤蟆”。二人相对大笑。这看似是师生二人之间偶然兴至时的戏谑嘲讽,却一方面形象地表露出苏字的丰腴厚重和黄字的舒展挺健,但另一方面也的确准确地道出了对方存在的某些习气。如果在学习苏东坡和黄庭坚的书法过程当中,不详加分析思考,不懂得从他们作品的内在气质和细微变化上去感受和把握,而仅仅从外在表象上描头画脚,则难免会愈发强调苏字的扁厚和黄字的跳荡,流于肥硕和轻佻,就走向了学习苏黄的反面。

平心而论,每一个具有独特风格的书法家身上和笔下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有相应的习气。甚至可以说,习气尽管不能等同于风格,但习气却是形成其风格特征的一种因素,也是其风格所流露出来的一种外在特点。因此,对于具体的书家而言,一方面是习气帮助了其艺术风格的形成,另一方面习气也形成了其书法向纵深发展的阻碍。由于风格和习气之间有着内在的联系,人们不太容易辨别。尤其是很多初学者很容易把习气等同于风格。秀美是一种风格,但过度了就是靡弱。刚强是一种风格,过度了就是笨拙。厚重是一种风格,但过度了就是臃肿。连绵是一种风格,过度了就是缭乱……

有的人学习魏碑,一味强调刀刻斧凿之气,就难免刻板。有的人学习狂草,一味突出急速,就难免轻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关键在于是否得法,是否真正领会了古人书法的本质精神。

时下展览作品当中就普遍出现各种习气,如草书的一味狂驰连绵而导致的浮滑凌乱,隶书的一味移形错位而导致的头重脚轻;章法的一味追求信息含量而造成的反复题款、百般点缀,形式的一味追求新颖和视觉冲击而造成的过度裁剪拼贴、花花绿绿……

从某种特殊角度而言,习气对于具有原创意义的书家及其作品来讲,未尝不是一种好的因素,但经过追摹者的夸张放大,就成为一种陋习。一个学习者如果不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未能得其神髓而徒然沾染其习气,纵然花费再大的功夫,也很难顺利地“走进”碑帖,窥其堂奥;更不可能智慧地“走出”碑帖,自成一家。

(责任编辑:易笑薇)